06.2022 • Feature
採訪、撰文: Mak Mak ╱ 相片由受訪者、螢火蟲保育基金會提供
「螢火蟲雖然細小,但牠的光芒比萬家燈火更具有生命力。」對過去十多年來一直全身投入保育螢火蟲的螢火蟲保育基金會主席麥肇峰來說,螢火蟲之光縱然微小,力量卻堪比萬家燈火,更能在黑暗中帶來希望。麥肇峰堅信,保育螢火蟲是上天託付予他的一份天職、一份使命﹗
跟麥肇峰(Mark)談到保育螢火蟲,不能不提到日本,他所以燃起這份信念、開展相關保育工作,全因他在2008年辭去漁護處的工作後便流浪日本,在北九州偶遇日本保育螢火蟲的先驅者中村光男,受到感召後拜其為師,而訪問Mark之時,他正身處日本協助老師進行保育工作,以及預備明年有關「平尾台棲息的源氐螢習性與行為」的研究發佈。
2020年年初,Mark原本帶同妻子及因疫情停課的兒子去北九州探望老師,但因日本封關的原因,一家三口滯留日本至今兩年,造就了Mark參與更多在日的保育螢火蟲工作,包括協助年事已高、聽力不佳的中村光男與外國學者溝通、整理數據和預備論文,還有就是與日本農夫分享復育螢火蟲生境 ─ 被福壽螺侵害的水稻田的經驗。
自兩人相遇以來,Mark十多年來每年都會抽時間到老師的身邊學習,從中村光男身上,Mark不僅學懂保育及復育螢火蟲的知識,深深打動他的,是老師的毅力、專注與身體力行。
80多歲的中村光男日常仍會親身到野外考察,Mark提到早前跟老師到河道做調查,他說:「黑夜中老師仍堅持走近兩小時崎嶇的路去做研究,他對螢火蟲的那份執著與堅持,真的好厲害,好值得尊重﹗」
Mark又指,過去十多年的鑽研與經歷,幫助自己成為一個螢火蟲研究員,對環境保育有更大的認知,今次留日期間能夠與老師及日本教授一起爭取到將日本獨有的「久美螢」列為全球淡水環境中需要保育的標誌性物種之一,是這兩年投入工作的貢獻,也是一直以來希望喚起世界一起關注生態環境的延伸。
提到以往在香港進行的保育工作,樂觀的Mark笑言過程不但非一帆風順,一路走來更遇過不少難關,當中包括2009年在日本學習復育螢火蟲技術後回港,在大埔林村租農地嘗試復育螢火蟲,結果因周圍的農場不斷使用農藥令計劃失敗,自己更耗盡積蓄。
後來他得悉大嶼山芝麻灣出現罕見的黃緣雌光螢,在大浪村有機農莊負責人炳嫂協助下,他翻修村屋作螢火蟲保育基地,又設展覽館免費供公眾參觀,並在假日舉辦教育活動。
在沒有財團、沒有政府支持、家人又反對的情況下,Mark也曾陷入「再搵工還是繼續做」的兩難,但他記起老師教導自己做事要有堅持,也相信保育螢火蟲是上天賦予他的一份天職,便決定咬緊牙關撐下去,命運更讓他後來在大浪村遇上其生命中的天使— 一心一意支持他保育螢火蟲的太太。
於芝麻灣大浪村的基地在運作兩年後漸上軌道,得以順利成立基金會申請政府資助, Mark其後更在母校香港神託會培敦中學的支持下,在學校位於鑽石山的校舍設立螢火蟲生態教育廳,大大方便了公眾人士到來參觀。
全心全意投入保育工作的Mark,希望港人在螢火蟲身上看到愛護環境的重要性。他指出,需要在優質環境如乾淨水源中生活的螢火蟲是生態環境的重要指標,近年城市發展對自然環境造成影響,令野生動物減少,螢火蟲也不例外。
「2009年,我在大埔滘一段路上看見好多螢火蟲,有7、80隻之多;到2019年,在同一條觀賞路線,就只餘10隻左右。」Mark說。
Mark視螢火蟲如身邊人,每次遇上難關或障礙,只要看到螢火蟲的光便會感到安慰,壓力有所紓緩,而螢之光對他來說更有其特別的意義。
Mark說,螢之光於他的人生代表着希望!他指出,螢之光微小又零散,但只要大家都有共同意識,將這些光集合起來,便可以形成希望。由跟老師做研究到在香港開展及持續進行保育工作,Mark一路咬緊牙關面對困難,他的希望是讓更多人認識這種物種,一齊努力保育,將環境質素提升。
Mark又說:「螢火蟲並非單純是美麗或浪漫的物種,而是有着可以令人改變觀念,引導人認識保育大自然的角色﹗」
新冠肺炎疫情下、螢火蟲保育基金會的運作大受影響, Mark盼望疫情緩和後可以回港重啟「校園螢火蟲飼育計劃」等教育活動。未來,他希望可以港日兩邊走,進行推廣及教育工作,同時繼續螢火蟲及與其生態相關的生物研究,保護香港及世界各地正逐漸消失的螢火蟲與牠們背後重要的生境。
螢火蟲小知識
螢火蟲,是一種會發光的蟲。牠們的卵、幼蟲、蛹、成蟲都會發光,用作溝通及訊息傳遞。螢火蟲需要在水源潔淨、潮濕、無光害和低污染的環境下才能生存及繁殖,所以螢火蟲的數量也反映當地的環境質素。目前全球大約有2,000多種螢火蟲的品種,在香港發現的約有30種。